过期女性七

文/美亚

医院病房夜内

李明珊挂了电话，彭畅打电话来。

彭畅：玩得开心吗？

李明珊盯着天花板：开心。

彭畅：出去散散心，不生气了吧？

李明珊：本来就没什么气好生。

彭畅：在干嘛？

李明珊：我坐在房间里的大露台上，看着大海喝着酒呢。

彭畅：这么惬意？一个人？

李明珊：对啊，还能有谁？

彭畅沉默一会儿：难得出去放松一下，在外面吃好喝好，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

李明珊：知道了。

酒店夜内

彭畅挂了电话裸身坐在床上发呆，一个女人从洗手间出来趴在他身上。

女人：你再抱我一会儿。

彭畅冷漠推开：我没这个习惯。

女人有点尴尬。

彭畅起身穿衣服：明天我打点钱到你卡上，自己去买个喜欢的包。

车上夜内

彭畅猛踩油门，眼含泪光。

医院病房夜内

李明珊眼含泪光盯着天花板。

她抱着石溪给她的保温桶，侧身躺着。

脑子里闪回她童年主观视角，桌上一袋面包。

一起玩的小伙伴都被妈妈在楼上喊回家吃饭了，她还在原地玩弹珠。

妈妈给她换上漂亮的公主裙，和男朋友一起称赞她好看，美，她也笑。

她穿上嫌小的公主裙出去给妈妈看，妈妈正在和情人打电话，敷衍她：好看好看。

她中学要填报考高中，妈妈说：哎呀我相信我的女儿，你自己选的都能考上。

医院病房夜内

李明珊转了个身，想到那天彭畅放在她手边的手机，上面弹出来信息：下次什么时候？谢谢宝宝的礼物。

再闪回童年主观视角：有人在敲她的房间门。

李明珊闭上眼睛。

新小区傍晚内

石溪在自己的毛坯房外，看到了一个包装盒。

她开门打开，里面有张卡片：Mary老师的艳照。

石溪笑起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原木床头灯，灯底座刻着一个Lawrence的名字。

石溪笑了。

石溪抱着灯偷笑了好久，又把灯插在毛坯的插头上，她用手拼了一个心型的影子投在墙壁上。

她打开手机，翻到z，找到Lawrence打过去又赶紧掐掉。

她给Lawrence发短信，反反复复琢磨：「谢谢」删掉。「品味不错」删掉。「我好喜欢」删掉。

石溪自言自语：又不能冷漠，又不能太兴奋，又要让他和我聊。

石溪想了一下发：我要怎么报答你呢？很贵吧？

石溪放下手机又拿起来盯着对话框。

Lawrence：自己想。

石溪:那我能不能在常规的报答上，再加一点特殊的报答？

Lawrence：愿闻其详。

石溪:那看电影？

Lawrence半天没回复。

石溪有点懊恼：唉！我就知道！

石溪想了想回复: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最近有一部电影《钢的琴》听说还挺不错的，我们就单纯探讨一下电影艺术。

Lawrence：OK，周六吧。

电影院外商场夜

石溪和Lawrence看完电影出来。

石溪:好沉重啊，他们越幽默越滑稽就觉得人生越魔幻，越苦难。

Lawrence：这可能就是人生的魅力所在吧，如果没有苦，得到的喜悦不会双倍放大。如果人不会死，可能生就没有意义，我们所有的驱动力实际上都是死亡焦虑。

石溪:进度那么快呢，直接讨论终极问题了。

Lawrence：我倒是挺喜欢他们东北人的那种豁达，感觉把生活都解构成了一个个段子。

石溪:我也喜欢，吵架都带着喜感。瞅啥呢？

Lawrence（非常不标准）：瞅你咋滴。

石溪:哈哈哈哈。瞅你那熊样儿。

两人正笑着，迎面走来了一男一女。

男人：HeyLawrence。

Lawrence：HiPatrick，Connie.

石溪也跟着点了点头。

女人：Whatacoincidence！新朋友？

女人用眼神瞄了瞄石溪，用手娇嗔地拍了下Lawrence。

石溪盯着那只手。

Lawrence：是呀，和个friend来看电影。

男人：那我们去楼上了哦，client在等。

Lawrence：ok，seeyou。

石溪有点不高兴，跟在Lawrence后面。

石溪:刚才那个女的，也是你的…？

Lawrence：是的，也是我同事，怎么了？

石溪:没有，她的耳环好漂亮。

Lawrence：她品味一贯很好。一会儿我们去哪儿？要不要让我亲眼去看一下床头灯？

石溪:今天有点晚了吧？本来周末我都是在家陪妈妈的。

Lawrence：OK，那要不要我载你去地铁站？

石溪:不用了我打车。

Lawrence：好那拜拜。

Lawrence转头就走。

Lawrence在楼上看着石溪下楼，走开。

新房夜内

石溪打开门，打开床头灯，开、关、开、关、开、关。

短信来了，石溪激动得赶紧打开，是丁文。

丁文：周末有空吗？请清秀的才女看个电影？

石溪叹了口气。

医院傍晚内

护士：丁医生，方医生找你，在病房，

丁文：好，来了。

走到病房门口，丁文像想起了什么，想转身离开，被方医生叫住了。

方医生：小丁，你过来一下。

丁文硬着头皮进去。

方医生：你看一下这个病例，左侧输卵管宫外孕切除了，右侧有一些堵塞，病人想问一问她要不要立刻做疏通手术，未来怀孕几率。你比较专业，你来回答她，她放心一点。

丁文一直低着头看病历。

李明珊：小丁医生，拜托你了。

丁文惊讶地抬起头，看到的是李明珊：石溪？

李明珊：嗯？

丁文：你是住在XX小区XX单元的石溪？

李明珊满脸惊恐：你是那个…医生？

方医生：你们认识啊？那小丁你跟她说吧，我再看个病人就下班了。

方医生出门。

李明珊：哎呀，不好意思，用了你未来女朋友的名字。主要是我家里管得严，我妈知道会打死我的，所以石溪就两肋插刀冒名顶替了！

丁文：我还纳闷呢，那天刚整理完病历，因为是我们小区的就留意了，第二天对上人，我心里想，这姑娘可真够彪悍的，刚做完手术就出来相亲，身体素质太好。

李明珊机灵地笑：没耽误你什么事儿吧？我用大学室友皆闺蜜的身份担保，我们石溪绝对是个好女孩！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丁文：那我是不是走农村包围城市路线，从你这儿开始入手啊？

李明珊：说谁农村呢？

丁文：哈哈哈哈哈哈说正经的，你这个情况没什么必要立刻做疏通手术，将来想生孩子了，再来一次行通一通，怀孕几率还是很高的，现代医学很发达，不能自然怀孕还可以人工授精，试管婴儿，我就是做这个的。

李明珊：这件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的闺蜜，你的未来女朋友？

丁文：我本来也不会说，这是「石溪」的个人隐私。

李明珊：我叫李明珊。李明珊现在正式提醒你，赶紧下手，石溪以为你没看上她！

丁文：好的，谢谢李明珊，为了感谢你，将来你的疏通手术由我亲自上阵。

李明珊：好奇怪的约定。

丁文：你好好休息啊，我走了。

丁文转身离开。

李明珊：啊这石溪，她是丘比特的箭靶子吗？怎么哪儿哪儿都这么巧。

丁文回头：什么？

李明珊：没什么。丁医生好好表现！等你的好消息！

新小区傍晚内

石溪没有回复丁文，麻木地在通讯录里翻，一直翻到ZLawrence。

退回来进入收件箱回复丁文：好的。

丁文：想看什么？

石溪：客随主便。

丁文：ok，下周六见。

石溪关掉了那盏床头灯。

车日内

石溪：我都不知道，你让我来接你，有什么意义？从医院到车这段距离，你自个儿走。从车到你家，是你开车。

李明珊：这就是陪伴的意义，怎么样都要浪费一点你的时间和打车钱。

李明珊：哎？那个相亲的医生后来怎么样了呀？

石溪:一周多没联系，昨天突然跟我说周末约我看电影。现在的人就是这么现实，遍地存胎，随时替换。这个没戏了，马上换下家，隔着那么多天，像什么都没发生，语气还挺自然。唉，没想到我有一天也沦为了备胎。

李明珊:那也不一定，医生挺忙的。说不定有什么重大手术啊，海外交换啊，就忘了你这茬了。说明他有事业心啊。

石溪:什么手术要小半月啊？海外没信号啊？

石溪觉得不对，转头看着李明珊：唉李明珊，这不像你说的话呀，你什么时候对任何男人有过恻隐之心啊？都是嚓嚓嚓直击要害，兵不血刃。

李明珊:嗯，可能是因为虽然流产了，但是留下了母爱，看人看事都带着慈悲之心。

石溪:唉，这事在你嘴里怎么那么轻松啊？

李明珊:要不然怎么办啊？大哭一场啊。那不是本女流氓的作风。哎，你答应去看电影了吗？

石溪:答应了。反正也没事干。

李明珊:这就对了，好好表现啊。医生这个职业确实不错的，将来我还能蹭个手术什么的。

石溪:你得了吧。他是生殖中心的医生，专治不孕不育，你最好祈祷这辈子碰不上他。

李明珊笑了笑，若有所思。

办公室日内

石溪正在工作，Lawrence的短信：《钢的琴》去年就在东京电影节入围了，我有一些外媒对于这个电影的评价，你给我个邮箱，我给你发过去。

石溪叹了口气，给Lawrence发过去：shi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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