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烟空成都美女悍然挑衅陈嘉映

陈嘉映老师跟我很熟悉了，悍然挑衅这位中国头号哲学家，实在自不量力，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但有一点不是吹，倒退回去十几二十年，苍老师也是妥妥的成都美女，有一回我求到朋友看看到底是穿平底布鞋的苍老师好看呢还是网上盛传的90年代穿松糕鞋的成都美女好看，朋友不得不承认我比她们帅。但我有自知之明，不是恁格资格的成都美女。啥子叫资格的成都美女呢，留到后头再说。

事情先从陈嘉映老师N年前的一本书说起。40年前，不满30岁的嘉映老师刚刚从北京大学毕业，并且留在了被我们早年羡慕得流口水的北京大学当老师。那一年春天，还没有成为老师的嘉映老师游历过许多地方，每到一处便给亲朋好友写一些信件，描述自己的游历见闻。他自己说：「我哥哥嘉曜极喜欢这些信，说要发表。他不是出版家，说说罢了。年回国，住在嘉曜留给我的房子里，收拾房间时发现了这些旧信，用心捆扎在一个盒子里。有朋友读了些片断，愿帮我出版，于是我请妹输入电脑，作了些修整，删除了纯属家务事的部分，给了这位朋友。不知怎么就搁下了。此后几年，有朋友约稿时，曾把其中的一些段落裁下来充数。」

这些由嘉映老师书写的信件变成了出版物《旅行人信札》。那一年的三月，嘉映老师到过成都，旅途中寄出的第三封信便是春分前后游历的见闻。

前两天有位成都的作家说起成都没有美女了，引用了嘉映老师这封信里的一段描述，并隆重赞美陈嘉映老师对成都女孩做出了最精彩的评价。于是我就去翻阅出来了这一段。

嘉映老师的信里说，“成都的姑娘很漂亮，发育完好，讲究衣着。宽平脸盘，大眼睛，白皮肤（盖夏天多阴天而冬季无风）。看上去却不如西安的姑娘正派，小小年纪便花枝招展、拿捏作态，像要训练将来做姨太太似的。后蜀遗风吧，整个城市有一点腐化的气息。”

看完这段，我先是噗嗤笑出了声，紧接着我就想，不行，我得挑衅PK一下嘉映老师，他29岁年纪的眼里，怎么只看到了成都女孩发育完好但不正派这一面，眼界还是局限了些。

这就回到什么叫资格成都美女上来了。资格后面带了两个名词，一是成都，二是美女，合起来才是成都美女。在我看来，像我这种只是身份证显示成都的美女还算不得资格的成都美女，城市化以来，人员流动加大，越来越多新移民也有了成都身份，究其实，还不能算作是真正的成都人，资格的成都人好歹也得有两三代人被成都的水土滋养过才行，如此一来，成都的美女数量就减少了许多，尤其是放在今天。

但是，在嘉映老师游历成都的年，改开搞还没有开始，固守在祖辈土地上几乎谈不上流动的是大多数人，所以说，嘉映老师当时看到的美女帅哥确确乎是资格的成都粉子和成都帅哥。

让我回到年的成都，实在有点难度，我那时都还没长醒，发育更谈不上成熟，在我记忆中直到上世界九十年代，人们的穿着打扮才开始向时尚和潮流转变，80年代初，或者，可能，还是阴丹蓝、卡其灰占了绝大多数，那时的女孩子，最多也就是沈丹萍在《被爱情遗忘的角落》里那样，穿一件碎花的衣服，便美不方物了。

所以，年成都女孩的“讲究衣着”与今天相比，基本没有任何审美上的可比性。为此，我查阅了年的电影画报封面封底女郎照片，引领时尚潮流的电影圈美女张瑜张金玲潘虹斯琴高娃王馥荔龚雪赵静陈烨都穿得极其简单朴素，直到年的刘晓庆龚雪方舒姜黎黎丛珊程晓英等依然朴实无华，如此，再讲究的成都美女也不过是洗得整洁的白衬衣、带颜色的灯芯绒外套、能干的娘亲亲手编织的毛线衫，洋气的最多配一双上海飞机牌小皮鞋，还只有黑色的。

撇开衣着打扮，剩下的就是实实在在的底子了，是一个美女与生俱来的身材和长相。像我这种吹牛从来不打草稿的人面对别人的赞美就会脱口而出：没办法，底子好。那么，成都美女的底子是怎么样的呢？原则上讲，嘉映老师的描述基本上是准确的，“很漂亮，宽平脸盘，大眼睛，白皮肤”，却也不甚全面，理论上还可以加上“小个子”。

李太白说，「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他只说了美好的一面，却没有说成都也是有缺点的。

地处四川盆地锅底的成都，长年笼罩在氤氲水雾中，出个大太阳可以上报纸头版头条，全成都人民只要不上班的都在河边上晒太阳掏耳朵，上班的也会扯个躲子溜出去在锦江河边边上啖几口三花茶。日照欠缺，女孩子大多长得像韭黄，水灵白皙，并且因为缺钙都长不太高。

但成都女娃儿可能是水份太充足，大多长成了水汪汪的嫩苹果，小脸巴儿圆乎乎的，很有些圆滑湿润，个个都像打过水光针。换句话说，都江堰的开凿使得成都平原水旱从人、素无饥馑，确实让衣食无忧的成都女娃儿发育不成问题，但也把成都女娃儿养得没得啥子棱角和个性，这一点就不如一天到黑都在爬坡上坎的重庆幺妹儿生得火辣脆生干练劲道。简单举个例子说，成都女娃儿吃火锅，都是一份毛肚，一份黄喉，所谓一份，带了水份才二三两，重庆幺妹儿就猫煞得多：老板儿，来一斤毛肚，再来一斤黄喉。

我们通常说一个人美不美，除了长相，更多还是看气质。我见过很多乡下出来的女娃儿，样样儿长得还是多乖的，五官放到一起，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但只要一穿高跟鞋就会被打回原形去，成都人口头禅说“弯弯”，就是说那些一穿高跟鞋就打不抻脚杆的乡下人。不要骂我，我只是如实描述，并不代表本人对乡下人有歧视。

弯脚杆肯定不能计入成都美女之列。成都美女必须包括的元素是，身材长相、衣着打扮、气质修养。

嘉映老师说，成都女娃儿「看上去不如西安的姑娘正派，小小年纪便花枝招展、拿捏作态，像要训练将来做姨太太似的。后蜀遗风吧，整个城市有一点腐化的气息」。这句话很有些喜感，我想象了半天不正派的姨太太模样，仿佛踩着细高跟儿、穿着裹身旗袍、翘着小指头，妖妖娆娆、细细慢慢地说着理不直、气不壮的蚊子话。

嘉映老师这个观察确实一针见血，一些成都女娃儿是有这个娇滴滴的调调的，声带像是被人切过，嗓子里挤出来很小很小的声音，温柔得急人，那些说少不入川的人，不晓得是不是怕被这慢吞吞小小声的不正派调调给勾了魂。像苍老师这种暴脾气，半天听不到一句完整话，柳眉就会倒竖，嗓门就会提高：能不能好好说话？但人家就是不给你好生说话。

关于腐化的问题，成都诗人万夏曾写过一首诗，其中一句是这样子的：“成都，仅我腐朽的一面，就够你享用一生”。若说成都人多腐朽吧，千万不要太按常理出牌。成都妹儿不过是坐在街边边上烫几串鹌鹑蛋，吃一碗酸辣粉，最洋盘的那种是不在家头洗脑壳，而是每回都去美发厅花钱搞个洗剪吹。所以，即使腐朽没落，也是市井平民的，完全没得达官贵胄回避肃静的派头。

说说后蜀遗风吧。说起后蜀，不见得人人知道，但说到「四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就会有好多人恍然大悟，哦，花蕊夫人啊。

话说成都历史上蜀后主孟昶，早年也是个励精图治的君王，随着政局稳定，就忍不住酣歌恒舞了，成都历史上没有留下他建功立业的伟大壮举，但留下了他一把七种珍宝制成的夜壶。好多人家把房子卖了都顶不上孟昶晚上起夜的小便壶值钱。

孟昶亡国，花蕊夫人却青史留名。青城山下的徐氏，因才貌双全，得幸于孟昶，拜贵妃，别号花蕊夫人。她曾仿王建作宫词百首，孟蜀亡国后，被掳入宋。赵匡胤让她赋诗一首，于是就有了那首千古流传的「更无一个是男儿」。其实花蕊夫人到开封后还写过一首关于“朝天髻”的诗：「三千宫女皆花貌，共斗婵娟，髻学朝天，今日谁知是谶言」。很有些杜牧「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味道。

后妃和姨太太，一个在朝，一个在野，争的是花容月貌，比的是才艺双绝，斗的是阴谋诡计，成都女娃儿虽然小气了点儿，但给人做小还要扶大，实在是征途漫漫，多数人斗不来也争不赢，安逸巴适的生活环境几乎养不出来心机深沉之人，倒是穷山恶水尽出处心积虑之辈。严格说，成都美女缺少大家闺秀风范，做不得天家皇后，但有小家碧玉风采，适合寻常人家为妻。

可知天下未乱蜀先乱？嘉映老师这句话亏得是四十年前的书信，放在今天，少不得被口诛笔伐，蜀军既出，江湖血雨腥风，耽怕是嘉映老师吃几盘讲茶都解决不了的，若是请我来做中人呢，不定有戏。

早年外地人到成都，喜欢去春熙路看成都粉子，据说经常有人当街流鼻血，我一直以为是段子，后来有个北京来成都出差的朋友说，他在总府街王府井百货外天桥上站了一个小时，鼻血淌了半个小时止不到。始信之。

前几日成都作家说现在难得一见成都美女了，原因是鼻子眼睛嘴巴脸巴儿都整过了。人有爱美之心，自己不怕痛，整了也就整了，失真在所难免。不知道今天的嘉映老师看见满街标准化流程做出来的成都美女又会怎么说呢？我相信，嘉映老师一定会用充满哲学意味的风趣语言去描绘那种不正派但绝对不会直接说不正派了。

苍老师要说话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苍老师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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